大明錦衣衛66
3. 政治漩渦
第一章:東廠獠牙
a.【朝堂發難】
五更鼓剛過,奉天殿內已列滿文武百官。沈墨立于錦衣衛班列末尾,眼角余光瞥見東廠督公曹無傷緩步上殿。那襲猩紅蟒袍在晨曦中如凝血般刺目,腰間懸著的象牙牌隨步伐輕晃,刻著"提督東廠"四個陰刻填金小字。
殿內燭火搖曳,映得御座上的天子面容模糊,唯有司禮監掌印太監馮保立于階前,雙手攏在袖中,似笑非笑。
"臣有本奏!"
曹無傷的嗓音尖細如錐,刺破殿中沉寂。他捧著一卷黃綾奏折,卻先向馮保投去一瞥,而后才躬身遞上。
"南鎮撫司錦衣衛千戶裴真,私縱佛郎機炮匠,致龍江船廠火器圖紙外泄。"
殿內霎時嘩然。沈墨握緊繡春刀柄,指節發白——裴真正是半月前協助他偵破子母銃案的同僚,此刻卻成了東廠刀下魚肉。
曹無傷不緊不慢地抖開所謂證據——三張蓋著南鎮撫司火漆的空白駕帖。朱砂印泥在黃麻紙上艷如鮮血,卻無半字批文。
"按《大明律》第二百四十六條,私販軍器者斬。"曹無傷突然轉向兵部尚書王廷相,嘴角噙著冷笑,"卻不知裴千戶販的是'軍器',還是'軍械'?"
王廷相面色驟變。
明代律法中,"軍器"泛指刀劍弓弩,而佛郎機炮等火器則屬需兵部特批的"軍械"。這細微差別,此刻成了致命陷阱——若裴真只是私販刀劍,罪不至死;但若涉及火器,便是謀逆大罪,株連九族。
"荒唐!"錦衣衛指揮使陸炳厲聲喝道,"裴真乃我南鎮撫司得力干將,豈會私通外夷?曹公公莫要血口噴人!"
曹無傷不慌不忙,從袖中抽出一封密信,紙張泛黃,邊角焦黑,似是從火中搶出。
"此乃龍江船廠匠首臨死前所留,指認裴真收受佛郎機人白銀千兩,縱其竊取'火龍出水'圖紙。"
沈墨瞳孔驟縮。
——火龍出水,乃大明水軍秘制火器,若真外泄,后果不堪設想。
但更令他心驚的是,那信紙上的筆跡……竟與裴真平日批閱公文時如出一轍。
"陛下!"曹無傷伏地叩首,"錦衣衛乃天子親軍,卻出此叛國之徒,臣請徹查南鎮撫司上下,以正國法!"
殿內死寂。
沈墨目光掃過群臣——兵部尚書面色鐵青,陸炳額角青筋暴起,而馮保……依舊含笑而立,仿佛一切盡在掌握。
就在此時,殿外傳來急促腳步聲。
一名東廠番子疾步入內,跪地稟報:"啟稟督公,裴真……已在詔獄自盡!"
沈墨腦中轟然一響。
——裴真死了?
——那這案子,豈非死無對證?
曹無傷緩緩直起身,猩紅蟒袍在晨光中如血浪翻涌。
"看來……裴千戶是畏罪自裁了。"
他轉向御座,聲音輕柔如毒蛇吐信:
"陛下,此案……該結了吧?"
b.【火漆疑云】 1000字
退朝后,沈墨避開巡夜的更夫,潛入架閣庫。昏黃的油燈下,成化年間的《廠衛條例》在案上攤開,泛黃的紙頁上墨跡如蟻:"錦衣衛提人,需填妥姓名事由,用印后不得更易。"他指尖一頓——曹無傷展示的那三張空白駕帖,分明是有人盜用了南鎮撫司印信。
窗外雨絲斜飛,打濕了窗欞上積年的灰塵。沈墨從袖中取出拓印的駕帖火漆印痕,與檔案中正統年間的印譜比對。燈影搖曳間,他忽然瞇起眼——新印的獅鈕印紋中,左前爪第三道爪痕比舊印淺了半分。
"有人私刻了南鎮撫司的印。"他喃喃自語,卻聽見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。
"大人!"徐駝子撞開門,蓑衣上的雨水在青磚地上洇開一片暗色,"軍器局大使劉拓...失蹤了!"
沈墨猛地合上檔案。劉拓正是負責驗收龍江船廠火器的官員,若裴真案有冤,此人必是關鍵。
雨夜中的劉宅寂靜如墳。沈墨踹開書房門時,案頭硯臺里的墨汁尚未干透,一支狼毫筆斜擱在山水鎮紙上,筆尖的朱砂紅得刺目。
"搜。"
錦衣衛番子們翻箱倒柜間,沈墨的目光卻被書案吸引——半頁《火攻挈要》殘卷被人用鐵釘刺穿四角,牢牢釘在黃花梨案面上。紙張邊緣整齊的硫磺熏痕,像一道焦黃的鎖鏈。
"嘉靖二十年的防蛀手法。"沈墨用鑷子小心起出鐵釘,殘頁在燭光下透出蛛網般的纖維,"六品以上衙門才用的竹紙,夾在官署文書里熏過硫磺..."
徐駝子湊過來,突然倒吸一口冷氣:"這頁記載的'子母銃閉氣法',和咱們在船廠發現的啞火銃管構造完全一致!&quo