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、第 4 章
“秦煜?”看出秦煜的走神,阮棠又喊了一聲。
清凌凌的少女嗓音將秦煜驚醒,他的臉紅得像是只煮熟的蝦子,滾燙得能燙熟雞蛋。
對上阮棠疑惑不解的眼神,秦煜的大腦已經(jīng)失去了全部的功能,下意識回答道:“我在!我沒事,我就是……就是……”
秦煜“就是”了好幾次,也沒能組織好下面的語句,懊惱至極,恨不得給自己狠狠一巴掌。
明明在見到阮棠之前,他做過許多的準(zhǔn)備,還規(guī)劃了諸多預(yù)案,只想好好地表現(xiàn)自己。
但真正站在阮棠對面的時候,秦煜卻變成了啞巴,像是個愣頭青似的,根本沒辦法冷靜下來。
在阮棠面前,桀驁不馴的狼崽子拔掉了全部的爪牙和尖刺。
只是隨口的一句話,簡單的一個眼神,便讓他潰不成兵,毫無抵抗之力。
說出去旁人恐怕很難相信,外人眼中那般驕傲的秦家小少爺秦煜,在阮棠面前卻是止不住的自卑。
哪怕隱藏得很好,卻仍然深深地藏在骨子里,泄露在言談舉止當(dāng)中。
實在是阮棠太過優(yōu)秀,又生了那樣一副秾麗昳麗的傾城面容。
如果美貌能殺人,她必然是戰(zhàn)無不勝的全勝將軍。
秦煜只感覺自己糟糕透了,甚至不敢抬頭,生怕對上阮棠失望的目光。
他心跳如擂鼓,用力地抹了一把臉,咬了咬牙,帶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(tài),猛地抬眼,沒想?yún)s正好望進(jìn)了一雙秋水般烏黑水潤的杏眸。
少女的眼睛生得很好看,上下兩排細(xì)細(xì)密密的纖長眼睫卷翹如鴉翅,又像是玲瓏的扇面。
黑曜石般的瞳孔很黑,澄澈明亮,認(rèn)真而專注地看著他,帶著些許溫軟,如同春日波光粼粼的湖面,倒映著他的身形。
不知怎的,秦煜原本雜亂無章的心緒逐漸安定下來。
少女就是有著這樣安撫人心的魔力,千萬般繁復(fù)情緒,皆因她一人而起,牽系在她一人的身上。
秦煜頓了頓,喉結(jié)輕滾了滾,找回了自己的目的:“我……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說。”
阮棠做出認(rèn)真傾聽的姿態(tài),長睫翩躚:“是秦家的事情?”
“是。”秦煜攥了攥拳頭,緩解著內(nèi)心的緊張和焦躁,一股腦全說了。
“小叔前段時間出了車禍,雙腿神經(jīng)徹底壞死,以后都站不起來了,極有可能還會影響未來的壽命。”
阮棠微怔,鴉翅般的烏黑睫羽顫了顫。
她好似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殘酷的消息,顫抖著聲音呢喃:“傳言竟然是真的……秦淵哥真的出事了……爸媽和秦叔什么都沒有告訴我……”
美人垂淚,美得像是一幅畫。
秦煜心疼得不行,連忙勸解道:“我也是前天才知道,他們應(yīng)該是因為我們高考,擔(dān)心我們分心,所以才一直瞞著我們。”
秦煜本來打算順?biāo)浦郏脵C(jī)表明心意。
畢竟婚約是秦爺爺和阮爺爺定下的,是秦家和阮家的婚事。
當(dāng)時是因為秦淵出挑,年紀(jì)又差不太多,所以哪怕輩分不同,秦爺爺還是執(zhí)意拍板定下了。
如今秦淵身體有疾,未來還不知道會怎么樣,自然該退位讓賢。
這樣一來,秦煜便是最合適的聯(lián)姻人選。
但瞧見阮棠難過的模樣,秦煜的心都在揪著疼,滿心都想著要如何安慰,哪里還有心思說這些?
“我要先回去一趟,問問爸媽。”阮棠的眼尾泛紅,嗓音添上了幾分哽咽:“等商量好了,明后天去探望秦淵哥。”
“棠棠,身體最重要,別太難過。”秦煜想說‘你還有我’。
但他大腦再怎么一根筋,也知曉這句話的時機(jī)不對,不合時宜,顯得他太過薄情寡義。
因此,秦煜壓著心底的酸澀和嫉妒,肺腑里全是陳年老醋的味道,還是安慰道:“如果小叔在這里,肯定也舍不得你為他太傷心的。”
阮棠淚盈于睫,晶瑩剔透的淚珠懸在睫羽上,濕漉漉的映著光。
秦煜心疼道:“這樣,棠棠,我開了車過來,先送你回家。”
為了和阮棠同班,秦煜讀書晚了一年,今年已經(jīng)十九歲了,早就拿到了駕照。
這次聚會,他便是自己開車過來的。
“謝謝你,秦煜哥。”阮棠垂眸,小幅度地?fù)u頭:“但不用了,陳叔一直在外面等我。”
“我這個樣子,回去和同學(xué)們道別不太方便,你待會兒能幫忙說一聲嗎?就說我有事先走了。”
少女的語調(diào)染了眼淚的濕潤,柔軟中含著請求,讓人的心臟都軟成了一汪水,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。
秦煜也不例外。
他一口答應(yīng),一直送了阮棠到門口,親眼看著她上了阮家司機(jī)陳叔的車。
“麻煩你了,秦煜哥。”阮棠坐在后排的座椅上,濕漉漉的眼尾還泛著些淚水的暈紅,聲音軟軟的。
“我們之間是什么關(guān)系?不用這么客氣的!”秦煜擺手,不放心地叮囑道:“路上小心,要是有什么問題的話,隨時手機(jī)聯(lián)系我,我24小時在線的!”
阮棠頷首,輕